1.唐梦赉的作品注释

2.分析楚辞《湘夫人》

3.湘夫人的翻译和读后感

唐梦赉的作品注释

道存目击另一个意思-目击道存不可容声

1.唐梦赉《志壑堂文集·杂记》记载:“壬子夏,游崂山,见海市。时同行者八人。初宿修真观,历上清、下清庵,登八仙墩,水尽山穷,连天一碧。再宿青石涧,观日出。回至番辕岭,微雨初晴,东望海际,一城在白云中,堞数十仞,炮台敌楼,历历可数。俄见一人青衣出,路南行,后一人肩挑雨具从之,向西望,若凝眸。吾辈诸同人方惊疑,云去时未见此城,且迁海以后宁复存此岛乎?询之土人从同行者,乃曰:‘此海市也,是为沧洲岛。’一食顷,而埤堄渐低,青山露髻文,移时城山尽出,恍如梦寐矣。”

2.唐梦赉《志壑堂文集·杂记》记载:“癸丑,登泰岱,宿岳顶公署。四鼓登日观峰,天宇穹窿,白云满地。已而,鸡声唱彻,东望白云中,火焰堆起三峰,初如红榴乍吐;渐高,云气如赤,叠锦拖绮,变现万状;朱轮盘困,去天渐远,白云渐消,山峦村落渐出,而世界现矣。”

清初进士唐梦赉画像像赞考述

蒲松龄纪念馆除收藏的蒲松龄先生画像外,还藏有一幅珍贵的画像,其主人就是蒲松龄的知音、清初进士、淄川地区缙绅领袖唐梦赉。

唐梦赉(1627~1698),清代文学家。字济武,号岚亭,别号豹岩。祖籍山东淄川南坡村(今属淄川区岭子乡)人。清顺治六年(1649)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不久迁秘书院检讨。顺治九年,因为逾职上疏谏阻把《玉匣记》和《化书》译为满文而被罢官,归里时年仅26岁。即蒲松龄在《聊斋志异·泥鬼》中所说的“上书北阕,拂袖南山”。

唐梦赉文风不拘樊篱,以新颖自得为宗。他在顺治十六年(1659)以前所写的作品,已“于酒炉边尽焚之”(《登岱集》),现存的主要是康熙年间所作。他的诗词雅意和,又被称为“刻练之工,山颦水笑”(孙光祀《志壑堂集序》),甚得王士祯、施闰章等人的称赏;但多为唱和纪游之作,关注社会、反映民生的作品很少。他的文赋写得明白恺切,不事雕琢,较多反映他对时政民生的关切,《铜钞疏》等尤为时人所重。归里后,唐梦赉优游林下,过着富裕、闲散的缙绅生活,又因其广博的学识成为当时淄川地区的文人领袖。

唐梦赉画像作于何年、由何人所画,不详。但是康熙庚申秋(1680),云间名士王广心曾为唐氏画像题书跋语。据此推断,此像当作于1680年,或更早一些时间。该画像系长轴绢本,长135厘米,宽85厘米,是唐梦赉中年时的肖像。画像上主人公身着清代官服端坐太师椅中,官服补子上所绣的飞禽为白鹇,文官五品形制。右手搭在膝上,左手握一枚核桃大小的白色圆球,从其光泽度和透明感来推测应为一玉石或夜明珠。只见画中人的面容清癯庄重,冷静的眼神似有所思,而紧抿的嘴角却流露出几分不怒自威的刚毅。画像的画工颇精,造像传神,今虽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但以唐梦赉的身份看,应为当时的名家所作。画像原由淄川唐氏后裔收藏,1965年3月捐赠给蒲松龄故居管理委员会。当时画像略残,但作为三百年前蒲松龄的重要交游的珍贵遗存,蒲松龄纪念馆几代工作者悉心收藏至今,对于其修复也相当慎重,于2002年6月送往南京博物院揭裱修补。

更值得一提的是,该画像还配有一题跋长卷。总长约280公分,宽44公分。长卷上有著名学者尤侗、刑部尚书王士祯、“康熙十子”之一颜光敏,以及张翼、张佝、钱中谐、董文龙、汪懋舜、王广心、林云铭等十几位当时的达官闻人的题识。诸人题跋多系纸本,基本完好,所憾有数字难以辨认,详见于后。从各家题跋的落款来看,跋语多题于康熙庚申(1680)秋至康熙戌午(1681)春之间。长卷残破较重,已断为三截,1965年3月与画像一同捐赠蒲松龄故居。此题跋多为对唐梦赉的褒扬赞誉之词。题跋依次为:吴叶、尤侗、张佝、钱中锴、董文骥、汪懋舜、王士祯、倪灿、陆嘉洲、许缵曾、张翼、颜元敏、周礼、林云铭。

题跋原文如下:

归去来兮悟浮名,红炉消尽残雪。回首软红十丈,晨钟敲发,何事江潭憔悴?怪放屈原凄绝,赖残芋足了平生。紫袍汗却珊骨,邯郸行人,且歇到黄粱熟后。情景全别,哀哀诸公。可惜林壑云物,何以科头箕踞?浑不用乌巾青袜,无心把白眼看人,松间石上看月。

右调万年欢。用史梅溪旧韵。豹岩先生以神照命题,边佋和此词,遂率笔请政。

西湖后学吴叶

庄庄乎士,彬彬乎史。心醉六经,目空千里。名在鳌头,

身依雉尾。宜画云台,丹青朱紫。超然高寄,著山岩熏。天际真人,自此远矣!昨从西陵,竭游吴市。把酒听歌,清言盈耳。我为赋诗,亦既见止。

长洲尤侗拜题

弱冠登承明著作之庭,未老耽求道逃禅之举。取天下名

山大川于胸次,以发挥其诗赋词章;收天下高人韵士于公门,以点缀其风云毛羽。始闻声而相思,今觌面而共语。信山左之多伟人,知世间之有仙侣。盖腴乎其外,秀乎其中,浩浩呼其眉宇者乎!

戊午吴门舟次为济五老年翁先生题

泾阳弟张佝

金门曼倩,岳馆长源。龙章凤质,豹变鸿鶱。购遗书于灵威之洞,访下士于伯通之门。抑何烟霞带骨,玉屑霏言猗与。先生固已踞西昆之绝顶,而何尚执谦退于东园。

吴门钱中谐拜题

不居金马玉堂之署,不入田鼢魏其之门。若问四十三年之富贵,而自知寿命之归根。我还呼尔谪仙人,仙风道骨佴不言。翰林风月三千首,放浪江湖怀至尊。家近成山紫霞起,朝游东海暮昆仑。

济五老门见正董文骥

咄嗟高人生贝丘,盛年卸却金貂裘。棕鞋桐帽道士服,采药日向名山游。山中道士亦无数,八百奇人在何处?白石成羊未可乎,黄金为饵终多误。古来达者慕长生,拔宅纷纷说道成。我尝快读列仙传,神仙大药驱利名。先生蚤已辞金马,闲吟只望青松下。世上从夸仕宦荣,镜中久悟头颅假。谁为先生写此真,文家画手足丰神。果能磊落嵚□骨,不是寻常行路人。

戊午元宵后奉题济翁老先生尊照求正。

十二砚斋汪懋舜

镂尘吹光,说有谈空。如焰奔马,如橐聚风。多闻博学,放怀幽讨。如足步目,如食得饱。矫矫唐公,抗言丹砌。亭亭孤松,落落天际。凄神清骨,琢冰积雪。上师远公,下友太白。比玉石璨,知松在寒。士各有志,山栖考槃。我怀斯人,菰烟霞路。穆如清风,拂此毫素。

奉题济翁老先生小像请正

同里后学王士祯

老树苍崖独坐时,杜诗韩笔古人师。放怀天地吾何有,

目升沉其在斯。绿野不与莲社约,枯藤常与上方期。还思待召金门日,奏牍分明琬琰垂。

奉题济翁老先生小像求郢政江宁后学倪灿

儒门澹泊,收拾不得。早证王维,晚逃苏轼。如水洗水,谁离谁即。峥嵘对事,万仞壁立。三□七签,诸讹荒矞。孰辨其要,蝇声紫龟。既□斋丘,冈更易□。比於壬人,□律并德。 □来般阳,傲岸萧瑟。东鲁心印,西江口吸。馀事诗人,夙世词客。

盐官陆嘉洲拜题

奚囊谢屐遍东南,懒把金门尘事谈。一代风流追屈宋,千秋道业企聃昙。绯鱼曾换兰陵酒,翰墨多留雪岭龛。惟有虎头名笔在,画图疑是百花潭。

庚申闰八月既望,奉题济年史小照并政。

华亭弟许缵曾

旧是先皇侍从臣,却因抗疏得闲身。何人貌此崚嶒骨,不染东华十丈尘。

奉题济翁老先生小像并正

云间张翼

龙门讼李君,杜陵救房相。岂不贵缄默,天才得肮脏。看君头皑皑,气吐青虹上。安能当盛年,饮身跼天仗。五斗豁烦襟,一石发高唱。吴山小如拳,未足容骀荡。夜来雪平阶,江门排素障。何当凌天台,礧砢始一放。

奉题济翁先生求教

阙里颜光敏

齐楚吴越地有截,汗漫逢君探高穴。拄杖同看四明云,芒鞋共踏吴山雪。锦囊奇文许我读,琉璃蕃酒足我啜。□把卓□非世情,中秘之书君尽阅。青莲未许百篇多,工部犹觉苦唯劣。谁能添君颊上毛,我一对之不敢亵。胸中万卷貌不出,纵君自赞犹难说。

黄年小弟周礼

容寂颡頯,浸滛道腴,备然侗然,与天为徒。追惟三十年前,蕉鹿梦幻已相忘乎?故者只剩得文章天籁随地。喁于丹经贝叶,无非注脚自符斯人也。目击道存不可容声,是谓之真儒。

辛酉春孟下浣三曰题济翁老先生遵照。

晋年家教弟林云铭

此长卷题跋且无不以“后学”、“拜题”自谦,又多是说唐梦赉罢官之事,并对此深表敬佩。可见唐梦赉在当时的名望。据南京博物院专家的鉴定,像这样集一时名流尤其又同是为一人题跋的长卷实属罕见,文字内容也具有相当高的欣赏价值。

在康熙十一年前后唐梦赉与一介寒士蒲松龄相识,这其中既有偶然的机缘,也更得益于他们共同的文学爱好,尤其是唐梦赉的重义怜才、礼贤下士。所以日后唐梦赉在为《聊斋志异》作序时,不仅狠狠地批判了时人对志怪小说的偏见,还不吝笔墨地赞赏蒲松龄:“留仙蒲子,幼而颖异,长而特达;下笔风起云涌,能为记载之言。于制艺举业之暇,凡所见闻,辄为笔记,大要皆鬼狐怪异之事……今观留仙所著,其论断大义,皆本于赏善罚*与安义命之旨,足以开物而成务,正如杨云法言,桓谭谓其必传矣。”唐梦赉的评价是中肯客观的,可谓深得《聊斋》真味。我们可以想象,在当时这对于中年困顿的蒲松龄来说是多么大的鼓舞和安慰。蒲松龄在《沁园春·岁暮唐太史留饮》中说“尤难处,在世人欲杀,我意怜才”,“我”指的正是唐梦赉,足见他在蒲松龄心目中不同寻常的地位和感情。

当时的正统文人是不屑于《聊斋志异》这样的志怪小说的,连蒲松龄多年的好友张笃庆都不理解他:“聊斋切莫竞谈空!”多次告诫蒲松龄要致力于举业。而身份地位与蒲松龄颇为悬殊的堂堂前太史唐梦赉却如此“青眼有加”,实在是难能可贵的。蒲松龄在《沁园春·岁暮唐太史留饮》中还说:“念穷途不偶,我狂似絮;幽芳自喜,君淡如梅。盼睐宠承,留连不尽,争奈城头落照催。勿留我,倘乐谈不倦,数日还来。”一向清高耿介的蒲松龄能如此表白,我们不难体会他与唐梦赉的真挚情谊,尤其是后来蒲松龄到西铺毕家坐馆后,他们的交往也并没有中断,蒲松龄多次与唐梦赉等人赴崂山、泰山等地游历,并留下许多诗文。这样地位悬殊而又惺惺相惜、有始有终的友谊是令人感动的,也为清初我们鲁中地区的文坛留下了一段佳话。而我们今天在纪念杰出的短篇文言小说巨匠蒲松龄的同时,也不应该忘记唐梦赉——这位在当时给予了穷愁潦倒的蒲松龄以关怀的人。幸好我们保存了唐梦赉的画像和有关他的题跋,还有诸多他与蒲松龄酬唱相和的文字,这些都将在蒲松龄纪念馆的诸多馆藏中闪烁光芒!

(“□”为原长卷缺字。)

分析楚辞《湘夫人》

读《湘夫人》,我们可以想象出这样的情景:湘君迎候湘夫人于洞庭始波,木叶飘零之时,但可望而不可及。他筑芳香宫室于水中,以待湘夫人之来临,然而始终未能相见,只能饮恨终生。《诗经》有:“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写怀人不得之情,凄迷哀慕之感,令人嗟叹惆怅难已。《湘夫人》中写湘君待湘夫人而不至之怀恋怨慕之情,同样凄艳哀恻,令人感慨。爱而不见,怎一个“愁”字了得。筑室水中,容与江滨,湘君之期望和失望,正与《湘君》中湘夫人之深情相互映衬。寸心难表,两情不通,会合无缘,生离别,自是古来恨事,又岂止儿女旖旎之情!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写景如画,仿佛一幅秋风图。千古以下,湘湖洞庭秋景如在目前,作者妙在以可见之水波、木叶,写出不可见之袅袅秋风,写风而有画意。以水画风之理,李善注《文选》“物色”类时云:“有物有文曰色,风虽无正色,然亦有声。《诗·注》云‘风行水上曰漪’。《易》曰:‘风行水上曰涣。’涣然,即有文章也。”苏洵《仲兄郎中字序》:“荡乎其无形,飘乎其远来,既往而不知其迹之所存者,是风也,而水实形之”;朱翌更云:“风本无形不可画,遇水方能显其质。画工画水不画风,水外见风称妙笔。”(《谢人惠浅滩一字水图》)。以树形风,更是古诗惯技:“柳枝西出叶向东,此非画柳实画风。”(江湜《彦冲画柳燕》);“庭前时有东风入,杨柳午条尽向西”(刘方平《代春怨》)。此赋中写风之名,水木皆及,而又显得萧散清空,实高于后人,谢庄《月赋》本之,直接用为:“洞庭始波,木叶微脱。”极好地烘托了月夜之境。《湘夫人》此二名之妙,还在以景写情。刘熙载云:“叙物以方情谓之赋,余谓《楚辞·九歌》最得诀。如‘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是写出‘目眇眇兮愁予’来;‘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正是写出‘思公子兮未敢言’来,俱有‘目击道存,不可容声’之意。“(《艺概·赋概》)

鸟萃萍中,罾在木上,与麋食庭中,蛟在水裔,这种以反常之事为喻之法,在《楚辞》中很常见。如《湘君》中言:“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卜居》则云:“世混浊而不清,暗翼为重,千钧为轻。”而情诗以反常不可能之事为喻,在中外诗歌中都是常法,所谓“山无陵,江水为竭,科雷震震,夏雨雪。”(汉乐府《上邪》)之类,均是其例。

其它相关述评

一、神恋生活中期约难遇的悲剧情景

这首诗的题目虽然是“湘夫人”,但诗中的抒情主人公却是湘君。诗中截取湘君与湘人爱情生活中的一个期约难遇的片段,着重抒写湘君的一系列追寻行为和心理活动,表现出湘君对湘夫人的真挚爱情和对幸福美满生活的追求。全诗大致可分四段,由于写的是神的爱情,意境朦胧难解,须潜心体悟。

首四句是第一段,总提湘夫人期约难遇、湘君哀愁顿生的情景。从后文中“闻佳人召予,将腾驾兮偕逝”两句看,湘君与湘夫人似乎有过预约,湘君就是为赴约而匆匆赶来的。但来到期约地点一看,情况却发生了变化:“帝子降兮北渚”,湘夫人是来了,但却降临在北面那个小岛上,两个人只能隔水相望。这情景,就像《诗经?蒹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一样,可望而难即。“目眇眇兮愁予”,写他只能在渺渺茫茫、似有实无中遥望、追寻,于是一股失落的愁情就在心中升腾起来。而秋风?、水波荡漾、落叶飘零,则是通过写景来渲染这愁情。

第二段十四句,都是写湘君在期约难遇后的追寻行为和心理活动。“登白?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写登高远望,日夜等待。“沅有?兮醴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是说在沅江、澧水相夫人往常出没的那些地方,本来应当有相遇表白的机会,但错过了,想来实在令人追悔、懊恼。“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是说湘君放眼追寻,到处都是浩渺烟波、潺?流水,没有相夫人的半点踪影,于是他的精神陷入了恍惚之中。“朝驰余马兮江皋,兮济兮西?”,写湘君在恍惚中仍日夜驰马沅、湘之间,颇是《蒹葭》中“溯洄”、“溯游”反复“从之”的情景。“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与其说是真有这样的召约,不如说是湘君的内心想望:在神志恍惚的追寻中,他耳边仿佛时时有相夫人的声音在呼唤自己一同飞向那幸福的爱情港湾。于是,诗意也就自然地过渡到第三段的幻境。在这第三段的行文中还穿插描述了“鸟何”、“罾何”、“觅何”、“蛟何”四种反常景象,那是对湘君期约难遇尴尬处境和懊恼心情的比况和烘染。

第三段十六句,铺叙湘君在水中装修新房以迎娶相夫人的情景。这是在失望与希望的交织中,从恍惚神志中生发出来的虚幻空间。先写筑室建房、美饰洞房,再写彩饰门廊、迎接宾客,极尽排场,百般美化,物色华丽,情调欢快,充分显现出湘君对理想爱情生活的执著追求。

最后六句是第四段,写湘君离开期约地点时的行为和心境。相夫人最终没能出现,湘君的心境也由梦幻回到无可奈何的现实。于是,他将自身的衣物抛入江中,遗赠信物以及寄托真情相思。采一枝芳香杜若留待以后送给“远者”,则意味着希望犹存,思念和追求还将继续。“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是劝自己把眼光放远,在旷达自解中见出对幸福爱情生活永不放弃的韧性。

二、屈原的感情寄托和读者的连类出发

《湘夫人》的意境内涵是多层面的,上面的分析只是展开了其中神的爱情生活层面。另外还有三个层面也值得注意,那就是水神的祭祀仪式、屈原的情感寄托和读者的连类生发。关于水神的祭祀仪式,放到艺术特色中去谈,下面谈谈二、三两个层面。

《湘夫人》是屈原根据祭祀水神的乐歌加工而成的。加工祭祀乐歌必须适应祭祀仪式的需要,但同时也是一个自我感情宣泄和精神补偿的过程。当时屈原正被楚王流放在荒蛮的沅、湘一带,处境艰难,心情忧伤,但仍然时时挂念国事,执著理想,期盼楚王能回心转意。这一切,都会在乐歌的加工过程中,自觉不自觉地与湘君的处境、心情、追求发生同构共鸣和同频共振。从湘君期约难遇、可望难即的悲剧情景,我们是否可以联想到屈原一再被楚王疏远、流放的遭遇?相君在沅江、澧水两岸徘徊、追寻的身影,是否有时会叠印着屈原“行吟江畔”的“上下求索”形象?相君对真挚爱情、美满生活的执著追求,是否寄托着屈原对政治理想、复兴事业的至不渝?相君在无可奈何情况下的“逍遥容与”,是否融进了屈原在人生偃蹇路途中的宽解?文学作品中的作者情感渗透,一般不能说这里一定有什么,那里肯定是什么,但它确实处处有,时时在,须由读者在潜心体味中感悟得之。

《湘夫人》写的是神界的爱情生活,但处处流溢着人间的现实情味,因此,我们又完全可以把它作为当时楚地民间的爱情诗来读。但这还不够,因为诗的水神祭祀底蕴不是爱情,屈原的情感寄托也不是爱情。而且读者的自由阅读,也总是要冲破题材的局限而进行更广泛的异质同构连类发生。这是必然的规律。当我们由湘君期约难遇的处境,联想到“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情景时,当我们由湘君在沅、湘两岸到处追寻相夫人时,联想到“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帝子降兮北渚”,不就是“宛在水中央”吗?)的情景时,《湘夫人》的意境空间一下子就扩大得难以穷尽了:社会人生中,一切执著追求而始终虚幻难得的种种现实境况,一切由虽执著追求却始终虚幻难得所引发的忧愁、懊恼、惆怅、失望,似乎都可以在这里得到同构感应和精神寄托。这就是《湘夫人》”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的意境空间,也是诗之所以为诗的真正魅力所在。 楚辞的特点

作为一种诗体,楚辞的想象力丰富。楚地巫风盛行,祭祀时往往以巫觋扮演诸神,表演一些神话传说故事,以娱乐神人。这些都培育了楚人丰富的想象力,使作品带有想象丰富、文辞华美、风格绚丽的浪漫主义色彩,如《离骚》、《九歌》等均是如此。楚辞“皆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1]”,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楚辞的语句参差,富有变化,常用语助词“兮”、“些”等。并且结构一般比较宏大,篇幅一般比较长。

《诗经》成书于春秋时期,它收录了殷商至春秋中叶大约600多年的305篇诗歌作品。这305篇又大致分为风、雅、颂三大部,其中占绝大多数的风,即“十五国风”共计160篇,因为这160篇“风”多为诗官采诗于民间,因此,《诗经》可以大致认为是“平民文学”,即不是某个特定的文人卿士(或者说职业诗人)的作品。《楚辞》则不同,《楚辞》所收录的作品,均为一些有名有姓的专职作家所作,诸如屈原、宋玉、景差、唐勒等,都为一代诗赋大家,且在文史上留名。楚辞形成较晚,以屈原为宗,也应到战国后期。就地域来说,诗经以北方为主的广大地区,而楚辞仅限于南方楚地,它的产生与发展与楚地的地域特色——诸如语言、风俗等密不可分,与现在的粤语音乐一样,纯属一种地区文化。

另外,从内容上,《诗经》涉猎面很广,有男嗔女怨的婚恋诗,以《南风·关雎》为代表;有写奴隶辛劳的怨刺诗,如《魏风·伐檀》和《魏风·硕鼠》姊妹篇;又有幽怨反侧的思妇诗,如名篇《王风·于役》;又有表达士大夫爱国意识的忧患诗,诸如《王风·黍离》、《小雅·节南山》和《小雅·雨无正》等等,几乎各个方面都有涉及。概括的说来,《诗经》所反映的是各阶层的人,特别是平民(包括奴隶、服役者这样的下层劳动者)真实的生活和情感。与之不同的是《楚辞》,《楚辞》为文人士大夫所作,表达的多为士大夫阶层对现实的情感流露,多为抒情言志,如屈原的《离骚》,如司马迁所说“离骚者,犹离忧也”,即屈原遭逐之后,苦闷之情的表述;又如《天问》,简直就是作者“忧心愁悴,彷徨山泽,……仰天叹息,……呵而问之”(王逸语)。需要说明的是,即便如此,楚辞中的忧患意识和爱国情操与诗经是一脉相承的,在中国文学史上,也如一条红线贯穿始终。

此外,在表现手法上,楚辞继承了诗经得赋比兴,但在此基础上做了重大开拓,也把发挥应用达到极致。辞家们往往寄情于物,托物寓情,使主观之情与客观之物融为一体,创造出许多富于象征意味的艺术形象。在《离骚》中,屈原笔下描绘的善鸟香草、恶禽臭物、灵修美人、宓妃佚女、虬龙鸾凤、飘风云霓、高冠奇服、玉鸾琼佩……,它们或配忠贞,或比谗佞,或媲君主,或譬贤臣,或托君子,或喻小人,或示超俗,或表追求,这些都已不再是作为喻体或借以起兴之物的客体,而是融合了主体情感、品格和理想的象征,而成为蕴含艺术趣味的意象了。这突破了《诗经》以借物抒情为主要特征的比兴手法的局限。这是一种突破、一种创新、一种新的尝试。在中国传统诗歌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

湘夫人的翻译和读后感

译文

湘夫人降落在啊北边水中小块陆地之上,举目远望(的样子)啊使我发愁。轻轻吹拂(的样子)啊秋天起风,洞庭翻起波浪(波:这里用做动词)啊树叶飘零。站在长满白薠的岸上啊纵目远眺,跟佳人相约啊在黄昏的帐幕之中。鸟儿为什么聚集啊在(浮在水上的)水草中,渔网为什么啊挂结在树梢上(按,这两句用鸟应在木却集于薠、网当置水反挂于树的反常情况,比喻期待殷切却事与愿违)?

沅水(水名)有白芷(香草名)啊澧水有泽兰(香草名)(按,芷和兰古人都用作佩饰),思念湘夫人啊却不敢讲。恍惚(心神不定的样子)啊瞭望远方,只见江水啊缓缓流淌。

麋鹿为什么觅食在庭院中?蛟龙(传说中无角的龙)为什么在水的边际(按,这两句意为,麋鹿本应处山野,为什么到庭院里来吃东西?蛟龙本应居深渊,为什么游到水边?这都是湘君在心情纷乱之中的慨叹)?清晨驱驰我的马啊到水边高地,傍晚渡河啊西岸边(澨:楚地方言,岸边)。听说湘夫人召唤着我,我将驾车飞驰与她一起前往。建造房屋在水中央,覆盖屋顶用荷叶。墙用荪草装饰,庭以紫贝砌成,用散布芬香的花椒泥涂壁。用桂木做屋梁,用木兰作椽子,用辛夷作门楣,用白芷饰卧房。编结薜荔(植物名,桑科)做成帷幔,分开蕙草做室内的隔扇啊设置。用白玉压住坐席,用石兰在室内散布香气。白芷修葺啊用荷叶作帷幄,缠绕啊杜衡(香草名)。汇集各种花草啊使庭院充实,陈设芬芳馥郁啊回廊。九嶷(山名)缤纷啊一起来迎,神灵的到来啊如云(形容众多)。

抛弃我的衣袖啊在江中,丢掉我的单衣啊在澧水边。拔取水边或水中高地的杜若(香草名),将把它赠送给我心中所思念的远方佳人(即湘夫人)。既然时机不能经常得到,那就姑且悠闲一番吧(容与:双声两面词,迟徊不进的样子)!

[编辑本段]简析

传说尧的女儿,舜的妃子娥皇,女英投湘江而,后成为湘水之人,称湘夫人.本篇是祭湘水女神的诗歌,和《湘君》是姊妹篇。全篇以湘君思念湘夫人的语调去写,描绘出那种驰神遥望,祈之不来,盼而不见的惆怅心情。

中学课本中多文与此相关。《湘夫人》选自《楚辞·九歌》。“九歌”本是古乐章名,在《楚辞》中则是一组诗歌的总称,共包括《国殇》、《湘君》、《湘夫人》等十一首诗。“九”是个虚数,表示很多的意思。王逸《楚辞章句》认为:“昔楚国南郢之邑,沅湘之间,起俗信鬼而好祠,起祠必作歌乐鼓舞以乐诸神。屈原放逐,窜伏其间,怀忧苦毒,愁思沸郁,出见俗人祭祀之礼,歌舞之乐,其辞鄙陋,因作《九歌》之曲,上陈事神之敬,下见己之冤结,托之一风谏。”大致言之成理。但将《九歌》完全定为屈原的自作心创,似有不妥。现在一般认为,《九歌》是屈原依据当地民间祭歌加工改写而成,无论从内容还是从形式上看,此说均可信。 《湘君》和《湘夫人》是姊妹篇,都是祭祀湘水神的乐歌。湘君和湘夫人是湘江的一对恋人神,或谓夫妻神。《湘君》是以巫师扮演得的湘夫人的口吻,抒写追怀湘君的情景,《湘夫人》是以巫师扮演的湘君的口吻,抒写追怀湘夫人的情景。至于湘君和湘夫人作为湘水神的来历,则多有争论。当地流传最广的说法是:湘君就是古帝舜,他南巡时于苍梧,葬在九嶷山。舜的妻子是尧帝的二女娥皇、女英,她们追随丈夫到沅湘,夫而哭,泪水落在柱子上,使竹竿结满了斑点,“斑竹”之名即由此而来(见《述异记》)。后世所湘妃、湘夫人、湘妃竹诸说,均源于此。但传说就是传说,无所谓真假之辨。现在我们应当知道的是:这两首诗作中,有着丰厚的上古神话时代的历史文化积淀,并由此给它增添了浓郁的神秘浪漫色彩。

《湘夫人》是湘水男神和女神互相表达思慕之词。古代楚国沅、湘一带,有祭祀男女水神之俗;后以舜为湘君,以舜二妃(娥皇、女英)为湘夫人。屈原以他独有的艺术情思对原有的传说、民俗、歌词去粗取精,整理润饰,创作为乐歌。在迎神赛会上,有扮演二神的男女巫师对唱,又有众巫伴唱配舞。

[编辑本段]评点

《九歌》实为祭歌,是屈原在当时楚国祭歌基础上加工而成的一套歌舞辞。祭祀娱神时,由巫者扮演,或独歌独舞,或对歌对舞,或合唱合舞。读《湘夫人》,我们可以想象出这样的情景:湘君迎候湘夫人于洞庭始波,木叶飘零之时,但可望而不可及。他筑芳香宫室于水中,以待湘夫人之来临,然而始终未能相见,只能饮恨终生。《诗经》有:“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写怀人不得之情,凄迷哀慕之感,令人嗟叹惆怅难已。《湘夫人》中写湘君待湘夫人而不至之怀恋怨慕之情,同样凄艳哀恻,令人感慨。爱而不见,怎一个“愁”字了得。筑室水中,容与江滨,湘君之期望和失望,正与《湘君》中湘夫人之深情相互映衬。寸心难表,两情不通,会合无缘,生离别,自是古来恨事,又岂止儿女旖旎之情!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写景如画,仿佛一幅秋风图。千古以下,湘湖洞庭秋景如在目前,作者妙在以可见之水波、木叶,写出不可见之袅袅秋风,写风而有画意。以水画风之理,李善注《文选》“物色”类时云:“有物有文曰色,风虽无正色,然亦有声。《诗·注》云‘风行水上曰漪’。《易》曰:‘风行水上曰涣。’涣然,即有文章也。”苏洵《仲兄郎中字序》:“荡乎其无形,飘乎其远来,既往而不知其迹之所存者,是风也,而水实形之”;朱翌更云:“风本无形不可画,遇水方能显其质。画工画水不画风,水外见风称妙笔。”(《谢人惠浅滩一字水图》)。以树形风,更是古诗惯技:“柳枝西出叶向东,此非画柳实画风。”(江湜《彦冲画柳燕》);“庭前时有东风入,杨柳午条尽向西”(刘方平《代春怨》)。此赋中写风之名,水木皆及,而又显得萧散清空,实高于后人,谢庄《月赋》本之,直接用为:“洞庭始波,木叶微脱。”极好地烘托了月夜之境。《湘夫人》此二名之妙,还在以景写情。刘熙载云:“叙物以方情谓之赋,余谓《楚辞·九歌》最得诀。如‘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是写出‘目眇眇兮愁予’来;‘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正是写出‘思公子兮未敢言’来,俱有‘目击道存,不可容声’之意。“(《艺概·赋概》)

鸟萃萍中,罾在木上,与麋食庭中,蛟在水裔,这种以反常之事为喻之法,在《楚辞》中很常见。如《湘君》中言:“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卜居》则云:“世混浊而不清,暗翼为重,千钧为轻。”而情诗以反常不可能之事为喻,在中外诗歌中都是常法,所谓“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汉乐府《上邪》)之类,均是其例。

其它相关述评

一、神恋生活中期约难遇的悲剧情景

这首诗的题目虽然是“湘夫人”,但诗中的抒情主人公却是湘君。诗中截取湘君与湘人爱情生活中的一个期约难遇的片段,着重抒写湘君的一系列追寻行为和心理活动,表现出湘君对湘夫人的真挚爱情和对幸福美满生活的追求。全诗大致可分四段,由于写的是神的爱情,意境朦胧难解,须潜心体悟。

首四句是第一段,总提湘夫人期约难遇、湘君哀愁顿生的情景。从后文中“闻佳人召予,将腾驾兮偕逝”两句看,湘君与湘夫人似乎有过预约,湘君就是为赴约而匆匆赶来的。但来到期约地点一看,情况却发生了变化:“帝子降兮北渚”,湘夫人是来了,但却降临在北面那个小岛上,两个人只能隔水相望。这情景,就像《诗经?蒹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一样,可望而难即。“目眇眇兮愁予”,写他只能在渺渺茫茫、似有实无中遥望、追寻,于是一股失落的愁情就在心中升腾起来。而秋风袅袅、水波荡漾、落叶飘零,则是通过写景来渲染这愁情。

第二段十四句,都是写湘君在期约难遇后的追寻行为和心理活动。“登白?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写登高远望,日夜等待。“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是说在沅江、澧水相夫人往常出没的那些地方,本来应当有相遇表白的机会,但错过了,想来实在令人追悔、懊恼。“荒忽兮远望,观流水兮潺湲”,是说湘君放眼追寻,到处都是浩渺烟波、潺湲流水,没有相夫人的半点踪影,于是他的精神陷入了恍惚之中。“朝驰余马兮江皋,兮济兮西澨”,写湘君在恍惚中仍日夜驰马沅、湘之间,颇是《蒹葭》中“溯洄”、“溯游”反复“从之”的情景。“闻佳人兮召予,将腾驾兮偕逝”,与其说是真有这样的召约,不如说是湘君的内心想望:在神志恍惚的追寻中,他耳边仿佛时时有相夫人的声音在呼唤自己一同飞向那幸福的爱情港湾。于是,诗意也就自然地过渡到第三段的幻境。在这第三段的行文中还穿插描述了“鸟何”、“罾何”、“觅何”、“蛟何”四种反常景象,那是对湘君期约难遇尴尬处境和懊恼心情的比况和烘染。

第三段十六句,铺叙湘君在水中装修新房以迎娶相夫人的情景。这是在失望与希望的交织中,从恍惚神志中生发出来的虚幻空间。先写筑室建房、美饰洞房,再写彩饰门廊、迎接宾客,极尽排场,百般美化,物色华丽,情调欢快,充分显现出湘君对理想爱情生活的执著追求。

最后六句是第四段,写湘君离开期约地点时的行为和心境。相夫人最终没能出现,湘君的心境也由梦幻回到无可奈何的现实。于是,他将自身的衣物抛入江中,遗赠信物以及寄托真情相思。采一枝芳香杜若留待以后送给“远者”,则意味着希望犹存,思念和追求还将继续。“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是劝自己把眼光放远,在旷达自解中见出对幸福爱情生活永不放弃的韧性。

二、屈原的感情寄托和读者的连类出发

《湘夫人》的意境内涵是多层面的,上面的分析只是展开了其中神的爱情生活层面。另外还有三个层面也值得注意,那就是水神的祭祀仪式、屈原的情感寄托和读者的连类生发。关于水神的祭祀仪式,放到艺术特色中去谈,下面谈谈二、三两个层面。

《湘夫人》是屈原根据祭祀水神的乐歌加工而成的。加工祭祀乐歌必须适应祭祀仪式的需要,但同时也是一个自我感情宣泄和精神补偿的过程。当时屈原正被楚王流放在荒蛮的沅、湘一带,处境艰难,心情忧伤,但仍然时时挂念国事,执著理想,期盼楚王能回心转意。这一切,都会在乐歌的加工过程中,自觉不自觉地与湘君的处境、心情、追求发生同构共鸣和同频共振。从湘君期约难遇、可望难即的悲剧情景,我们是否可以联想到屈原一再被楚王疏远、流放的遭遇?湘君在沅江、澧水两岸徘徊、追寻的身影,是否有时会叠印着屈原“行吟江畔”的“上下求索”形象?湘君对真挚爱情、美满生活的执著追求,是否寄托着屈原对政治理想、复兴事业的至不渝?湘君在无可奈何情况下的“逍遥容与”,是否融进了屈原在人生偃蹇路途中的宽解?文学作品中的作者情感渗透,一般不能说这里一定有什么,那里肯定是什么,但它确实处处有,时时在,须由读者在潜心体味中感悟得之。

《湘夫人》写的是神界的爱情生活,但处处流溢着人间的现实情味,因此,我们又完全可以把它作为当时楚地民间的爱情诗来读。但这还不够,因为诗的水神祭祀底蕴不是爱情,屈原的情感寄托也不是爱情。而且读者的自由阅读,也总是要冲破题材的局限而进行更广泛的异质同构连类发生。这是必然的规律。当我们由湘君期约难遇的处境,联想到“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情景时,当我们由湘君在沅、湘两岸到处追寻相夫人时,联想到“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帝子降兮北渚”,不就是“宛在水中央”吗?)的情景时,《湘夫人》的意境空间一下子就扩大得难以穷尽了:社会人生中,一切执著追求而始终虚幻难得的种种现实境况,一切由虽执著追求却始终虚幻难得所引发的忧愁、懊恼、惆怅、失望,似乎都可以在这里得到同构感应和精神寄托。这就是《湘夫人》”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的意境空间,也是诗之所以为诗的真正魅力所在。